魏扶按着追云弓,破月箭已经搭上了弓弦,像是感应到了血腥味,长弦嗡嗡作响。江逢站在她身前,衣袖如飞,眼睛在夜色中明亮的像是能燃起光火。黑夜像是被利刃割裁开来,以他为界裂成光与影。
“宋慈,只要你能解释,我全都愿意相信。”他几近于温柔地俯身拭去了她唇边的血迹,一寸一寸,如同有情人之间最后的缠绵。
宋慈看着他许久,终于抬起手来,像做了什么决定,轻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她说的是——
“没错,就是我。我一直在骗你,江逢你可真是蠢的让人发笑。”
“手上有温枕娘的命。”
“怎么,不打算杀了我吗。”
她欢畅的笑了起来,蛾眉婉转,眼瞳中流溢着讥讽的欢快,面上的温柔像是一层画皮一样被撕去了,她笑的这样明媚,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半生。
她没有说谎,或者说,她根本就不能说谎。
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都是不可更改的谶言。
她弯眉而笑,一开始是眉眼含笑,再到牵动五官,最后竟然笑的前仰后合。
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“不,江逢。”好像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,她慢慢止住了笑声,发髻鬟垂,形容狼狈,但她脸上讽刺又讥诮的笑意让她凛然而傲慢。
“我才不是什么出口就是谶言的姑娘。”
她笑着,以一种笃定又轻易的姿态,把他那颗带血的真心,强烈到疯狂的爱恋,连同凛然的自尊,一起用鞋尖碾进了泥土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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