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稠粘腻的味道挥散不去,粘在空气里不肯沉降,很冷,刺痛还没有退去,就算净水洗过药汁,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好起来。
冷轶清醒的很慢,身体钝重麻木,感官迟迟不肯给与回应,他知道这是抵达极限的反应——并非刺痛,而是一片孤寂寒冷的空白。这空白之中,只有外面飘雪的寒冷,格外清晰。
下雪了。
是深冬的寂静,寂静的清晨,他像是死于冬天树下冻土里面的蝉蛹,静静听着外界的四季变换。
那蝉蛹的世界,漆黑一片的世界,连忍耐都失去了意义。
慕容宁打开了笼子。他弯腰进去,把冷轶拉出来——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做到更舒服的姿势。
寂雪楼点了灯,慕容云深又点燃一只香雪海棠。
这个时候,他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了:“接下来,我会用香雪海棠取代药草的印记。”
“取代?”
“是。等他完全习惯香雪海棠,就会对药草失感。”慕容云深点燃了蜡烛:“这种蜡烛只有我能调制出来,等他熟悉以后,世上就没有人能用气息引他沉足过去。”
香气是过渡。习惯也是过渡。他们正在用新的印记,取代太元宗留下的印记——用新的习惯覆盖旧的习惯。
慕容宁甚至能听出慕容云深言下之意:如果冷轶只受制于香雪海棠,只受制于他们三人的印记,那么,他们就不会擅用这种力量去伤害他。
这是缰绳,是囚笼,也是救命的悬索,是止渴的鸩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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