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皇动了动手指,梨花醉人的芳香似乎仍徘徊在她泛白的骨节里。芝兰玉树,芳泽缱绻。旁人只识得他绝美的色相,却没人像她一样,曾用这双执掌生杀的手,一寸寸测度过他的骨骼和心。
哗啦一声,夏初申冤的奏折,被女皇纤手一扬掷在了地上,厚厚一沓,摊开在他的膝边。毫无疑问,女皇丝毫不愿意听他彻夜不眠奋笔疾书的申辩,甚至觉得它不值一哂,不如弃若敝屣。
女皇斥责他“诗社一案,关乎王化纲纪,朝廷有众多学士审定,何来冤屈。你年纪尚小,不辨是非,朕也算宽宥了。朕命你闭门思过,你这些日子光顾着写奏折,恐怕也不曾遵旨思过吧。”
“……禀陛下,臣只想明白了一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女皇并不期待他的答案,甚至并没抬眼,就这么懒懒地问他。
“有什么样的皇帝,就有什么样的朝堂。”夏初从容不迫地直视着生杀予夺的女皇,一字一句,清清楚楚地说道。
宫娥彩女都吓得呆住了,多年以来,她们只见过毕恭毕敬、谨小慎微的朝廷大员,哪里见过敢出言不逊,当面顶撞皇帝的王侯卿相。女皇却勾起了艳红的朱唇,笑了起来。她越是笑,目光就越是冰冷:“长平侯胆子不小啊。”
夏初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对她危险的语气置若罔闻,淡淡地回答:“臣若是没胆量,就该躲在家里思过了,又怎敢上书伸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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