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无后睁开眼，动了动手脚，发现被绑得极紧。

入目是软红十丈。

垂下的帷幔，艳色迷离，仿佛和他过去的无数个清晨没有区别。

但一切确实都不一样了。

他刺杀了一个人，那个人是他的师尊，烟都至高无上的神。

这样的罪过，没有人可以饶恕，但是对方偏偏放过了他，他的师尊，不在意他的冒犯，不在意他的怨恨。

仿佛他努力过的四千八百五十九个日日夜夜，都是徒然，他甚至伤不了他。

宫无后闭着眼，心情逐渐变得平静，他早就想清楚了，如果挑战失败，被杀是他的命运，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，如果活着，继续等待，就算明知前方是熊熊烈火的绝路，也不必惜身。

他和古陵逝烟之间的关系，注定极端而又冷酷。

但那一场失败过后，他并未受到惩罚，谁都认为这是大宗师对他的极致宠爱，任何一个弟子都比不得的尊荣，但宫无后知道这并不是。

古陵逝烟只是有更多的方法来折磨他，死，也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。

他这样想着，心就越发平静，他已经经历过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更长久的黑暗，心已经结成了冰，脸上也是毫无表情。

绝对的寂静里，一只冰冷的手缓缓抚摸上他的脸，在右边的血泪处停留许久，随后俯下身，薄冷的唇瓣按在那处，浅浅的吐息拂过耳垂。

宫无后非常熟悉这道脚步声的主人。

古陵逝烟，他的师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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