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几年,常有人那坏事做尽断子绝孙这话来咒他。宋晋琛不以为意。自几年前和钟遥的婚姻还没开始就以不堪收场后,他对婚姻便不再感到新奇,连带繁殖欲也大大地消减下去。
他老娘谌璧认定是生育断送了艺术道路,而对于父亲老宋来说,儿子是困住仙女般的妻子的一张网,他越聪慧卓然,越能把他那还偷偷念着从前天上好的妈牢牢钉在地上。
宋晋琛这个名字在脱离父母给予的祝福后,成为了一个图腾。从全额奖学金的高材生到资本巨头合伙人,再到跌落云端,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栾氏给他那连影儿都的公司一个亿的。但很快,一个亿变成几个亿,几个亿又变成了数百个亿,红绿板上的钞票从大亚湾滚到美国东岸,棱镜成了一个神话,一种比喻。人们相信触摸棱镜大厦门口的那个水晶立方体雕塑能改变运势,年轻的肉体前仆后继,迷信吞服创始人的精液可以财运亨通。
然而往事如昨日烟云,无论他曾经创造了多么了不起的一番事业,又或者在私生活上荒唐得多么令人咋舌。在此刻,在双目始终混沌的夜晚里,却连为熟睡的爱人擦干眼泪也困难。
他听着褚玉的声音低下去,低到梦境里去。他很轻的触到褚玉的脸和手,把那些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揉开了,收进怀里。
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胚胎,他已经了解的很清楚:是在那次争吵后的第四天,六周大,胎停育,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,在睡梦中就悄然离去,没有给孕育它的人更多的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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