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，蔺驯无法入眠。

没有喝完的牛奶在玻璃杯内壁上淌出一道薄薄的奶渍，本该在十点就要被关闭的台灯此刻仍然明亮。

蔺驯平躺在床上。脑海里蔺雏平缓的呼吸声如同涟漪，轻轻地荡在耳旁。偶尔，还能听见几道轻轻的呓语，那是她平时听不见的声音——在每个被父母督促准时休息的晚上。

隔壁房间内，父母的交流声渐轻，到最后完全听不见。

蔺驯零星听到几句，大约是在讨论培训班和新的训练营的事情。

六点起床晨跑，七点练习英语，七点半出发去学校。回家后的晚间仪态教学，睡觉前的阅读练习。

【姐姐，你好厉害，明明我们是同一年级，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啊？】

【这个单词……是这么读吗？】

【姐姐，这道数学题套什么公式呀？】

“只要把这个公式代入——”蔺驯回想起晚上给蔺雏辅导的功课，放在床被内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字母，“小雏……”

夏季夜晚微凉的风吹拂过那截白皙手腕，带来一股凉意。

蔺驯看着自己的手，许久后才慢慢收回。

她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蔺雏的呼吸声，几秒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从床上下来，赤裸着双足打开了压在柜子最底下的隔层，从里面取出了一笔钱。

纯白的睡裙在空中晃起一抹优雅的弧度，深夜下，轻轻的一声“哒”打碎了满室月光。

……

蔺瑜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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