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白露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天,郑昆玉给他草草做了清理,但最后还是发了烧。他醒过几次,模糊记得郑昆玉喂他喝了鸽子汤,还给他吃了药。药膏的味道很清凉,但一沾在身上就跟永远洗不掉似的,至少没有那么疼了。他的体质有些差,体温一直没有降下来,最后完全烧糊涂了,郑昆玉给他用体温计量体温,他喃喃地喊“妈妈”。
意识比较清醒的那两个小时,还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皮,小的时候他一发烧就总是哭,妈妈会用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。白瓷的汤匙一直往嘴里捣进来,磕碰着牙齿,压着舌面送进嘴里,他费力地射出一线目光,看到了汤匙上描着精致的牡丹花样,接着又看到了对方手指上的戒指和一截手腕,就在松松挽起的睡袍袖子下面。
祁白露很想吐,什么都吃不下,恨恨地一次又一次别过脸,最后照顾他的人没了耐心,叮铃一声把汤匙扔回了碗里。笼罩在他脸上的那道阴影移开了,他心里觉得高兴,高兴之余又很失望,像是终于被遗弃在了无人的荒野。
他听到拖鞋走动的声音渐渐远了,意识也在寂静中沉淀,就在他要再度睡过去的时候,那个人回到了床边,他坐在了床头,床垫跟着陷下去一小块,他掐着他的下巴又来喂汤。鸽子汤比刚才更热了,祁白露几乎被烫到,这一次那双手变得更加不客气,几乎是强行地给他喂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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