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睡得虽早,睡眠质量却差到极点,层层嵌套的梦魇几乎把丁寻曼勒得喘不过气。梦里他回到了叮当山,生在这里的人都这么叫它,他猜想是因为每一次春天来临的时候,空山幽谷里总回荡着“叮当叮当”的声响。在那片僻壤之地,没有人会去追究这是否由于某种神奇的自然现象,他们只在过路时跪下两个沉重的膝盖,磕头虔诚祈求山神保佑阖家平安。
丁寻曼从前很有些受过义务教育的自得与傲慢,偏不信这一套,在山里坏事做尽,包括不限于学小狗撒尿标记一块大石头,在山坡上压着草地打滚,将杳漫无垠的青色卷成他的私人铺盖,当着大山的面痛斥“封建迷信吃人本质”等。
然后他遭了报应。作为大山叛逆的孩子,他吃到了很大的苦头。因为没有成为山的信教徒,没有毕恭毕敬地恳请大山庇佑,一切都走向了最坏的情况,像是神的报复——漫山飘飞的蒲公英种籽尚能生根发芽,他却接连失去了每一个至亲,一座只剩空壳的房子也能叫做家吗?
外出务工的爹妈死于事故,留下一笔亡命之财勉强支撑他继续读书,蜀道再高再险,他和婆婆也咬着牙一起走过了。可他十八岁,高考前两个月,最年轻前途最光明的年纪,婆婆劈柴时突发脑溢血,送去医院后瞳孔已经扩散。他憋着一口气向邻里亲戚借遍了钱,强留她在ICU住了两晚,仍然无力回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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