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修养什么时候告一段落，王也执着不如陈金魁。一山一水和一人，他也留恋，遇见美好的事物人就会留恋，但王也更想，聚散离合是自然规律，既必定要到来的，洒脱些也罢，就算哭一场掏心催肝，世上有几人真正能“忘返”？

只是因为陈金魁不舍到一句也不提，他才也没提，好像双双都不碰那个按钮，便能将归期推迟一点，再迟一点。

马仙洪的电话打来那日王也在客厅接，遥控器正由陈金魁掌握着，电视上戏曲频道播到一折《柳荫记》，那旦角咿咿呀呀地唱，“送君千里～～～终有一别。”音色之具穿透，马仙洪隔着话筒也听到了，新鲜地调侃，“哟，十八相送呢？”只不知是应了谁的景。

马仙洪只在电话里催，说得不清不楚，真实原因是他这趟就是最后一次回北京，是来过年附带打点这些年的物件、退房，打算彻底回老家了。

王也直到见到人才第一回听说，“要走？”

“嗯，”马仙洪回答得很简单，“妈年纪大了，这回回去她搬不动米。”

王也就全明白，不再打听对方家庭情况，说了句有困难开口，就好奇他把自己叫回来干什么。料想中马仙洪本要回去过年，现在肯定也是要回去过年的，这么匆忙又赶回来，那应该是要年前就把所有规整完毕，总不会是委实太匆忙了分身乏术，于是才抓他来充当这个苦力吧？不过他倒不真介意帮这点忙就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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