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程途中，我与沈仲元牵马悠然而行，他状似随意问我：“贤弟下一步想要如何？”

我亦随口答道：“左不过是寻着那庞昱的罪证，扳倒庞党。”

他闻言呼吸滞了一瞬，而后又若有所感般轻轻叹了一声，我耳听有异，向他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。

他侧过身子看向我，正经的言辞中难掩轻松和笑意：“贤弟真是好耐性。江湖盛传锦毛鼠行事果敢狠辣，我总觉得以贤弟的气性，该是一剑结果了庞昱了事的，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费心去寻那庞党的罪证，着实令我意外。看来江湖传言名不副实啊。”

我闷声吐了半气，脚下踢着路旁的石子，情绪愈转低沉：“传言是真，我如今也是真。我从前确如你所听闻的那般，恨不能一刀杀了那些贪官，即便换得斧钺加身，至少也能落个痛快……只因有人曾经教导过我，杀人容易，济天下难。”

“哦？这话说得倒有些胸怀。”沈仲元像是霎时来了兴趣，凑近追问道，“不知此人现在何处？贤弟可愿为愚兄引荐一二？”

我沉默驻足，身旁的马儿借机脱了我微松缰绳的手，到路边吃青草去了。

沈仲元也停下脚步，放了马绕至我身前，几乎是正面迎上我。他的语气三分嬉闹七分认真：“此人恐怕正是贤弟愁眉深锁的原因吧。愚兄猜得对也不对？”

我一下被他说中心事，又碍于面上不好发作，只低声道了一句：“沈兄莫再问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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