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里，延平没怎么下过雪。

最起码我来林校这么多年，一回没见过下在学校里。

今天是这个学校近十年来最接近雪的一次吧。我踩着你送我的那双棉拖站在阳台，打湿成深蓝的栏杆印着许多细短光影。

那是雪花的后半生。

我用手去接，手指在半空冻僵，勉勉强强触碰到一点它少年的形状，几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。离开时，顺带偷走我手心的温度，稍纵即逝得像个隐喻。

真冷啊，这几年。

南方罕有冻人的春天，你大一下学期，也是这样一个春，奇异的是它在我记忆里并不冷，充斥着暖色调，比如你那条红色围巾。

那天是返校日吧？我忙里偷闲回了趟公寓，一觉睡醒在阳台站了会，低头，发现人工湖一片残红的池杉下，站着一个格外通红的人影。

红色的毛呢大衣，酒红色的长卷发，脖子上也围着一圈红，是枯寂的湖畔最显眼的颜色。

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，刚好等到这人抬起头，眼睛向着我。

我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你。

一个月前的期末我们吵了一架，其实理由我记不大清。或许因为我退回了你的构成作业？又或许我终于察觉了你亮晶晶视线藏着的情绪？

你气势汹汹地拍开105的门，把我吓了一跳：你眼白被血丝占满，唇抿得紧紧的，没有一点以前红润唇色，死死盯着我，呼吸急厚得在空旷教室透出回响。

“张思雯！你什么意思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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