胎儿发动，是下第一场雪的晴天。雪之晶莹明灿，衬得凌晨宛如白昼。

方明曼冻得转醒，意识稍稍恢复，感到怀里空空如也，立刻翻身坐起。这才看到身边褥上，蓄着一滩乳白的浑浊液体。等到孟公湛拖着步子回来，见她醒来，支支吾吾：“我……换了衣裳。被褥……会洗干净。”

她很哭笑不得：“你知不知流的是什么？”

方明曼扶着他腰，帮他躺好，又摸摸他那颗肚子，感到腹底胀硬。孟公湛手背紧紧压着她的，虚着声音呻吟：“你别闹了，肚里很疼……”

“想什么呢，”她很无奈，因为她的丈夫怀胎十月竟然毫无生理常识，“可不是要疼么，你都破了羊水。”对着他的茫然、逐渐转为惊愕的眼，她只好心疼道：“夜里是不是疼过？怎么不叫醒我。”

“嗯……”他低声答应着，脸一阵红，又是白了，“半夜就一直疼，怕吵醒你。”

说罢正是一阵子宫紧缩，孕腹沉沉，坠入胯下。他那身子最易出汗，此刻冷汗如浆，又是湿了衣裳，方明曼 不禁看得怔了：湿透的衣近乎透明，勾勒出他那臃肿的腰侧身形，腹底颤动，宛如枝头即将坠落的一滴露，竟是显出晶莹可爱。她盯着肚皮上胎儿顶起的拳，稍一恍惚，随即意识到那位当事人却是难捱到了极点。他鼓着脸忍痛，咬死牙关，肌肉不自然地踌抽搐，直待那阵宫缩热浪退去，大为精疲力竭，倒进她的怀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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